会议综述 | “疫情下长三角可持续发展—绿色复苏专题研讨会”
于宏源，刘璐莹，张致博
2022年9月6日，由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主办、上海市白玉兰国际友好交流基金会承办、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作为支持机构的“疫情下长三角可持续发展——绿色复苏专题研讨会”以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顺利举行，重点交流和讨论可资国际社会借鉴的经验。会议围绕上海与长三角城市在疫情下可持续发展的主题，就疫情下上海经济绿色恢复与重振的具体实践、发展前景、面临挑战和对策建议展开深刻研讨，尤其关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人民城市与绿色经济建设”“疫情下的长三角地区可持续供应链：绿色枢纽和优化投资环境”“疫情下的绿色社区和企业：企业、社区和智库的作用”三个议题，秉持全球发展倡议，共同深化人民城市和生态文明理念，分享上海智慧和上海经验，为持续推进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做出贡献。
开幕式
会议开幕式由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杨剑主持。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陈东晓、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驻华代表处驻华代表白雅婷分别致开幕辞。上海市生态环境局副局长柏国强及世界银行城市发展首席专家、中蒙韩可持续发展项目负责人金润希发表主旨发言。
白雅婷：全球冲突和极端天气事件加剧了疫情的影响，导致粮食和能源短缺，对最脆弱人群的打击最为严重。我们不能够把可持续发展和经济复苏的挑战与新冠疫情分离开来，应将应对疫情与世界可持续发展共谋并举。首先，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之挑战相互关联，应予共同应对。第二，绿色金融至关重要，UNDP将继续与中国各地的地方政府合作，探讨如何从公共预算当中释放资金，并将更多资源用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生物多样性保护和绿色经济转型。UNDP的生物多样性金融项目（BIOFIN）致力于为保护工作增加资源并提高其效率。上海是试点城市之一。我们可喜的看到今年《上海市浦东新区绿色金融发展若干规定》出台。第三，要充分发挥私营部门作用，可持续性必须被放在商业战略的核心位置。同时，期待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与上海开展更加紧密、高效的合作。
陈东晓：绿色发展已经是世界各国共同关注的议题，绿色转型是破解当前人类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的金钥匙。气候变化、新冠疫情、俄乌冲突三大因素所形成的3C（Climate change，Covid-19 pandemic， Russia-Ukraine Conflict）危机使得各国绿色转型以及可持续发展变得日益严峻和复杂。从全局来看，中国政府践行新发展理念，将碳达峰、碳中和纳入到生态文明建设的整体布局，全面推行绿色低碳循环经济发展，展现了中国政府言必信、行必果的负责任大国的历史担当。从上海和长三角来看，如何进一步在绿色经济领域开拓进取，不断拓展上海和长三角地区的发展空间，已经成为本地区政府的工作重点，也成为企业转型发展的优先方向。在疫情冲击下，应更加重视上海和长三角地区如何在疫情背景下继续保持绿色发展的动力，不能让生态环境成为经济复苏的代价。
柏国强：首先，在上海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工作中，上海市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的生态文明思想，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及“人民城市”理论，高度融合并体系性推进，以打赢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基于碳中和战略的经济发展绿色转型、提升人居环境品质、践行绿色生活新时尚等为载体和抓手，持续提升上海的生态文明水平。其次，在长三角一体化背景下，通过制定完善协作规划、落实重大协作行动、强化协作保障，生态环境协作的两套机制同步推进。一体化示范区是制度创新的试验田，在合作过程中起步早、创新力度大、效果显著。最后，关于绿色金融助力经济绿色低碳转型相关的工作，上海绿色金融顶层设计持续发力，借由加快打造国际绿色金融枢纽、发展示范区的绿色金融的实施、与UNDP共同开展生物多样性金融示范、在浦东新区加强立法等举措指明了上海方向。未来要进一步加强碳市场的规模和效度，积极发挥政金合作平台的作用，投放碳金融创新衍生产品及气候投融资试点，以期推出整体的碳普惠体系，整合长三角一起走向绿色可持续的未来。
金润希：新冠肺炎疫情加剧了危机，进一步凸显了不平等问题，城市要加快行动，实现绿色、韧性、包容的城市发展，从而应对脆弱问题。首先，绿色项目、清洁的基础设施和能源效率改进，以及自然资本融资可以带来较高的投资回报率，长三角有条件在绿色且具有韧性的方面进行投资；第二，在城市空间绿色恢复的机会方面，可以采取非结构性的干预措施。在此过程中要保护和提供公共空间，要重新思考城市规模和公共空间的分布，支持社区的改造和重新建设，来实现低碳绿色发展；最后，国际经验表明，投资于紧凑的、宜居以及友好的城市有利于提高生产力和绿色低碳发展，长三角地区要进一步提高土地的高效利用。世界银行愿在40年合作的基础上继续推动与中国的绿色合作。
第一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本节议题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驻华代表处生物多样性金融项目国家协调员冷斐主持。
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环境专家Suwimol Wattanawiroon：首先介绍了绿色经济行动伙伴关系（PAGE）在泰国的情况，尤其是如何通过合作和联盟增强经济在推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能动力，并从绿色能源、绿色交通和绿色金融三个方面阐述了绿色复苏的相关见解。首先，在绿色能源方面要大力发展新技术；第二，在绿色交通上，要更多支持数字化社会建设和本土化服务，并增加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合作，同时增加企业的社会责任。目前趋势一是产业生产的数字化和自动化，二是全球生产的转移、再平衡、或重组，例如向绿色经济进行权衡，同时要管好全球产品价值链，三是工业生产的绿色化，即通过环保的做法、政策和技术来提高韧性；第三，绿色金融方面要推动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合作，推动私营部门开发更多绿色金融产品。
上海交通大学国家电投智慧能源创新学院副院长、上海交通大学碳中和发展研究院副院长顾骏：2020年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各国的经济社会造成了重大打击，国际社会希望尽快将经济复苏与应对气候变化的长期目标结合起来，重建后疫情时代的绿色经济发展模式。但由于俄乌战争、能源危机和高通货膨胀，全球经济复苏面临巨大挑战。与此同时，在确保能源供应的同时，实现能源绿色转型是全球面临又一大挑战。今年以来，面对疫情的严峻挑战，上海陆续出台了多项规划和行动方案，来强化政策环境治理体系，构筑能源安全、能源低碳转型的发展架构。上海在能源绿色发展、节能减排、能源保供和科技创新等方面都提出了明确的目标、任务和举措。
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李光明：目前，作为国际化超大城市的上海，生态环境建设和保护的需求包括：进一步提升生态环境的品质；推进循环经济和无废城市建设的理念和行动；积极采取节能减排，促进新能源科技应用，以低碳发展应对气候变化。上海市的“十四五”科技创新规划中，在生态环境方面提出了科技支撑和保障绿色低碳城市建设的行动方向和策略，一是着力推进城市能源清洁化利用、能源互联网关键技术及能源系统技术集成与应用；二是加快构建碳达峰/碳中和与其他碳减排关联技术体系，持续研发生态环境质量稳定改善和生态环境风险精准防控的技术支撑体系；三是实现绿色低碳城市精细化建设与高效管理。同时，上海以绿色智慧的城市能源系统、智能高效的城市规划建设、智能高效的城市规划建设三个目标为导向，重点实施一系列示范工程，推进在全国范围内的高新科技的示范、应用、引领，如城市环境的智慧监控和生态环境风险的精准防控、城市能源微网示范工程、崇明岛生态岛示范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碳达峰碳中和示范区建设等，推进城市生态环境保护。
申能碳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顾庆平：气候变化工作需要资产管理和金融助力，金融机构与各企业积极进行了金融创新，申能碳科技从三方面依次做好碳金融的基础工作及创新。一、申能集团碳资产管理实践，搭建碳资产管理系统，统筹管理集团碳资产；完善公司碳管理制度，规范业务操作；组建人才队伍，建立一支兼具低碳与金融专业背景的复合型专业团队。二、数字化系统运营转型，优化集团碳资产管理系统，提升管理能级，从应用范围、方法学、项目开发等方面进行中长期规划，将被动管理转为主动管理。三、申能在借碳、碳远期、碳回购、碳质押、碳保险等全国碳市场首单金融产品进行不断创新，尝试运用各类金融产品，不断拓宽融资渠道，盘活碳资产、提升碳资产收益。未来也需要各主体通力合作，共同推进碳金融、碳中和发展。
第二节：疫情下的长三角地区可持续供应链
本节议题由上海社会科学院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长周冯琦主持。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经济司经济和贸易政策处克莱尔·波德温：绿色财政政策是支持绿色复苏的重要一环。财政政策是政府可以使用的工具，从而创造进行投资的公平环境，政府可以使用诸如碳税、环境税等工具在可再生能源、绿色技术、可持续农业和供应链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循环经济转型属于更为复杂的过程，需要我们改变行为，需要覆盖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财政政策可以在整个供应链，包括供应链的发展、交通、物流和消费等所有环节发挥作用。要学习现有工具如何更好在供应链发展中发挥作用。
上海市商务委员会总经济师罗志松：要持续深化长三角区域合作，改善外商投资环境。长三角地区因其政府出台的优惠政策的兑现度，包括政府服务效率、产业链完整性等，成为了跨国公司在华投资的首选地。集成电路、生物医药、新能源汽车等等均在上海及周边的长三角地区形成了产业集群。在下一阶段实践中，第一要加强产业协作，完善长三角的产业供应链体系；第二，加强区域合作，打造长三角一体化营商环境；第三，要加强政府和企业之间的沟通，进一步畅通政企合作交流的渠道；第四，要加强应急预案，建立紧急状态下的物资保供体系。
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战略研究部总监李雷：富煤、贫油、少气是我国能源禀赋的基本状态，并存在资源约束强、碳强度较高、利用效率较低、对外依存度高等发展问题。在能源利用、能源清洁等方面，上海整体发展优于全国平均水平。上海市能源发展形势迎来了一个动能转换期，从需求侧看，电气化、低碳化趋势非常明显，5G成为上海能源需求增长的新动能。从供给侧来看，风电、光伏效率提升、成本降低，可再生能源将逐步平价上网，助推能源转型。我们目标是要建立可持续发展的现代能源体系，其中一是能源保障要更加安全有力；二是能源结构要更加科学合理；三是能源生产方式、消费方式绿色低碳；四是产业链水平现代化。具体而言，从保障供应方面要从加大自采的勘探开发力度、能源应急储备体系建设等方面持续发力。从调整结构方面要减煤、控油、增气、大力发展新能源。只有在此基础上不断提升我国能源科技创新水平、促进能源产业链水平现代化，才能够推动低碳转型，促进节能减排。
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副总裁李瑾：2021年，作为生态环境部指定的全国碳排放权交易系统建设和运营机构，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承担着全国碳排放权交易系统账户开立和运行维护、交易制度建设、交易机构建设及市场能力建设等具体工作。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未来其将被建设成包括基础功能、核心功能和拓展功能为一体的全国领先的环境权益交易中心、碳与绿色金融创新中心、绿色低碳数据和资讯中心和产业链的服务中心。首先，上海能源环交所基于市场需求开展碳金融创新，在碳资产融资、碳市场投资、碳资产管理、风险管理工具、指数支持工具等方面发力，从包括资本市场的金融产品和担保保险几个方面着手开展金融服务，使得碳金融模式更加多元化。同时，持续推进浦东新区为主体的气候投融资试点工作，将在3-5年内实现气候投融资一系列的政策制定、落地，标准的建设，项目库和数据库的搭建。再次，积极推动和探索建立碳普惠机制，支撑部分地方和企业的绿色低碳转型。碳市场不仅仅是企业行为，需要更多关注和支持社会面作用和影响。
复旦大学绿色金融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党委副书记李志青：“绿资产”助力绿色经济复苏，“绿资产”是指能够产生生态环境改善、气候变化应对以及资源高效节约利用等效应的增量绿色资产与存量灰色转型资产相融合的一种资产形态。经济社会发展的全面绿色转型需要我们围绕“绿资产”的概念、形成机制等展开研究，从理论和实践上突破现有的框架，建立有利于“绿资产”发展的制度和政策环境，从而找到真正实现绿色生态产品和资源转化实现为经济效益和经济价值的有效途径。
第三节：疫情下的绿色社区和企业
本节议题由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比较政治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于宏源主持
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节能和综合利用处副处长张敏：为更好服务国家碳达峰、碳中和战略，发挥上海绿色低碳产业基础优势，培育产业发展新动能，2022年6月上海正式发布上海市《瞄准新赛道促进绿色低碳产业发展行动方案（2022—2025年）。上海在新形势下围绕“能源清洁化、原料低碳化、材料功能化、终端电气化、资源循环化”等趋势、聚焦“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新装备、新能源”领域、谋划十大新赛道、布局“5+X”特色园区，实施“绿色低碳产业培育、特色园区升级、产业生态完善”三大行动，促进绿色低碳产业发展。为实现国家和上海市的双碳目标，上海在关键领域将推进重大技术突破，将产生海量全新的应用场景，将会形成超百万亿规模新赛道，为相关产业发展带来新机遇，为高质量发展带来新动能。上海市政府、企业和社会等共同围绕以下几个方面推动绿色低碳产业生态升级发展：一是打造科技创新的高地，加大科研攻关力度；二是促进产业链协同发展，发挥龙头企业带动作用，支持企业深耕全国碳中和市场，打造一批绿色供应链，建设一批检验检测评估和认证服务平台。三是推进标准体系建设，推进制定达到国内领先、国际先进水平的标准，鼓励领军企业地动上下游配套中小企业共同开展标准化工作。
上海中旅侨务出入境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高杰：新冠疫情暂停了我们的脚步，我们需要找到更可持续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借此其分享了社区低碳建设的经验。社区低碳建设有赖于业主环境友好行动的基础。其所在的小区是上海率先实施垃圾分类的示范小区，通过“自然研习小径”，小区还开辟了家庭博物认知和研习自然的户外课堂。通过节能改造，其所在的小区公共用电平均每月节电量相较开盘初期达到了3.75万度，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每个月约28.073吨。低碳发展人人有责，保护环境就是在保护人类本身。
世界自然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长江湿地保护重点项目主任张亦默分享了关于湿地作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两个故事，例如通过恢复湿地，开展大范围开放水域管理运动，让鱼能够自由地到湿地里面去捕食蚊子幼虫，从而防止其传播疾病；在干旱情况下，通过恢复健康的湿地生态系统来长久解决干旱问题。我们需要关注眼下即将举办的《湿地公约》缔约方大会，针对绿色恢复和绿色复苏找到更多的灵感和方法。
上海市金山区亭林镇党委书记刘雪峰：亭林镇在低碳绿色发展方面也进行了许多实践，积累了以下经验：第一，亭林镇帮助企业在疫情后不断升级技术研发，推动产业向高端化、智能化和绿色化的“高质量”发展进军；第二，开展能源革命，构建绿色低碳能源结构，大力发展光伏等可再生能源；第三，积极申报全域土地整治项目，综合治理全域土地，腾挪绿色空间；第四，厚植绿色底色，塑造高颜值的人居环境，积极推进城中村改造和乡村振兴示范区建设。
北京植物医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裁助理禹雷：UNDP-植物医生生物多样性保护可持续发展项目已经持续两年，而公司投入生物多样性领域相关工作多年。企业积极实践生物多样性遗传资源惠益分享，将企业的一部分利润，反哺给地方社区和老百姓，这一做法在CBD COP14期间代表中国企业在埃及进行了分享。企业通过坚持回收空瓶、采用可降解的塑料泡沫包装、设立专管账户回馈原料生产社区等举措，实现了企业绿色、可持续发展。从而进一步提出了企业发展需要坚持长期主义、科技创新和爱心运营的方针。
会议总结
此环节由上海市白玉兰国际友好交流基金会副理事长、秘书长范宇飞主持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助理驻华代表马超德指出：今天的会议非常成功，是一个节点也是新的合作的开始。首先，河流管理中，流域管理是重中之重。如何从全流域的角度加强对整个流域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是摆在面前的重要课题；第二，如何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应该是今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环节，在长三角地区积极实践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第三，整个过程中应该更注重简短科技的基础研究，更加注重创新管理，走可持续高效发展之路，这是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第四，资金支持和引导资金投资方向极为重要，要引导资金向自然正向的方向进行投资；第五，媒体作用不容小视，只有通过传播，让专家及全社会智慧和知识传播到世界各个角落，然后形成全人类的共识，让全民共同参与绿色发展和低碳发展，我们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学术咨询委员会主任、上海市国际关系学会会长杨洁勉：首先，当前交叉学科和跨界合作显得尤为关键，中国当然要普惠全球，但也正在受惠于全球，应该说环保走在中国前面，因此今时今日召开会议意义重大；其次，从政策法规上，一定程度上要“先立后破”。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体现了高标准、高起点，亦有浦东新区、产业转型、UNDP等国际机构的技术支撑。在此过程中，绿色和发展两大元素并非简单相加或叠加协同，而是乘数乃至指数效应。同时，要把握疫情、地缘政治、科技创新等新常态的变化和发展，要在国际区域融合发展上多下功夫，增加公共参与， 铭记“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然有我”。